1、"信言不美,美言不信"<br>"信"者,誠實也。 "信言不美",是說凡是誠實之言,都是質樸無華,言之有物,言之有理,言行一致。 說到做到者,此謂之"信言"。 凡是信言,句句真實,句句質樸,沒有虛偽粉飾,沒有投其所好,沒有奸巧詭詐,而且都是真誠一片,所謂"忠言逆耳"即是。 "信言"世人多不愛聽,故稱之為"不美"。 美言"者,即人都喜歡聽的漂亮話,用浮華詞藻裝飾起來的虛言偽語。 此類"美言",或是為了投人所好,美言悅人,以誇大之辭比擬、討好別人;或為了達到個人某種目的,巧簧如舌,將黑說白,掩人耳目......。 凡是美言,多是中聽不中用,往往言而無信,言多謊詐,虛誕無憑,說話不算數,故終而不被人信。 有德之人,外行莊重,內心真誠,其言樸實,並不悅耳動聽,但卻句句忠懇。 無德之人,外行輕躁,內心狡詐,其言雖動聽悅耳,卻未必真實可信。 故曰"信言不美,美言不信。 "<br><br>2、"善者不辯,辯者不善"<br><br>善者不辯",是說有道之人,全德備身,其言合於天道真理,可以道達人事。 言無彩文飾華,句句真實不虛,此乃"善言"也。 善言者則心必善,與人為善,不與人爭辯。 哪怕是遇到委曲之言,侮辱性的語言,也必是心平氣和,不動聲色。 取人之善,當據其事理,不必深究其心。 別人偏激,我受之以寬;別人險仄,我待之以坦蕩。 我不爭勝於人,以善心待不善。 別人的不好處,要掩藏幾分,這是用渾厚以養大德。 當人來爭辨時,自處超然,處人藹然。 氣度要宏,言動要謹。 不用巧辭奇說,其心自然清靜平和。 先輩雲:「窮天下之辯者,不在辯在訥(nè)。 伏天下之勇者,不在勇而在怯。 "由此可知"不辯"之深義。 所謂"辨者不善",是說凡是"善辯"之人,皆是"嘴尖皮厚腹中空"。 因其心中空虛,缺乏德性涵養,理屈辭窮,誇誇其談,以逞其能。 常見世人為爭私利,或為顯能,或抱偏知邪說以亂真,便以三寸不爛之舌,逞口鋒之利,無理也要辯三分。 此即俗話所稱之"舌辯猴"。<br><br>3、"知者不博,博者不知"<br>"知者不博",所謂"知者",即真智真慧,深知宇宙大真理者。 真知者從不顯露,含光內斂,厚德貴藏。 所謂"不博"者,即守元抱一,專心致靜。 不刻意追求後天知識的廣博,絕學無憂,絕聖棄智,惟以一顆先天真心,求知大道。 待到功成性圓,大智慧已就,則能一知百知,一通百通。 深明宇宙真理,廣知萬物之性。 有道之人,立於高維空間,總攬宇宙規律,執本馭末,執簡駕繁,舉綱目張。 對萬事萬物心領神會,明覺四達,洞曉陰陽,宇宙萬物融於一心,此謂之"真知"。 知之既真,天地間一切事理無所不知,無所不能。 雖不廣搜遠覽,不出門戶,而天地萬物萬事的變化消息,皆在其不見不聞的真性中,皆在無為自然之靜心中。 故真知者雖不博學後天有為知識,而天地間的一切知識,則無所不知;天地間的一切事物,則無所不曉。 "博者不知","博者",此處是指廣見多聞,博覽群書,研究古今,有豐富的後天知識。 "不知"者,是指這些所謂博學者,只知後天有為知識,只知顯態世間的智觀科學,而不知隱態微觀、宏觀、宇觀世界的慧觀科學。 只知顯態科學的某個領域或某一學科,而難知宇宙這個龐大、複雜的超巨科學領域。 其知雖比一般人廣博,但所知僅是表像,失卻道要之真,而在宇宙大真理面前,仍是十分無知。 故曰"博者不知。 "<br><br>[引語]<br>本章是《道德經》的最後一章,應該是全書正式的結束語。 本章採用了與九章、十章、十五章、二十章、三十三章、四十五章、六十四章、七十六章相類似的格言警句的形式,前三句講人生的主旨,后兩句講治世的要義。 本章的格言,可以作為人類行為的最高準則,例如信實、訥言、專精、利民而不爭。 人生的最高境界是真、善、美的結合,而以真為核心。 本章含有樸素的辯證法思想,是評判人類行為的道德標準。<br><br>[評析]<br>本章一開頭提出了三對範疇:信與美;善與辯;知與博,這實際上是真假、美醜、善惡的問題。 老子試圖說明某些事物的表面現象和其實質往往並不一致。 這之中包含有豐富的辯證法思想,是評判人類行為的道德標準。 按照這三條原則,以"信言"、"善行"、"真知"來要求自己,作到真、善、美在自身的和諧。 按照老子的思想,就是重歸於"朴",回到沒有受到偽詐、智巧、爭鬥等世俗的污染之本性。 張松如說:"世界上的事物多種多樣,社會現象更是十分複雜,如果單單認定'信言'都是不美的,'美言'都是不信的;'知者'都是不博的,'博者'都是不知的,這就片面了。 不能說世界上真、善、美的事物永遠不能統一,而只能互相排斥。 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那就不免始於辯證法而終於形而上學。 "對此,我們倒認為,沒有必要從字面上苛求老子,否則就會偏離或曲解老子的原意。 其實,在日常生活中,人們也往往這麼說:"忠言逆耳"、"良藥苦口"。 聽到這些話后,大概很少有人去鑽牛角尖,反問:難道忠言都是逆耳的嗎? 難道良藥都是苦口的嗎? 所以,老子的這些警句並不存在絕對化的問題。<br><br>【本章說解】<br>此章為《道德經》終篇。 其經旨在於告訴世人:立言容易,能從言中悟道、明道、得道者則難。 能從言中鑽進去再跳出來,洞明道義,並能躬行大道者,則難上加難。 同時也在告誡後人:不可以見聞淺智逞其辭,不可以陋習無知傲於人。 若是如此,既無益於世,也無益於己。<br><br>本章分為三段看,上六句為一段。 自"聖人"至"愈多"為二段。 由「天之道」至末為三段。 要義是說,大道不以言顯,言則是不得已之事。 為了教導世人明道,又不得不以言說。 大道不言,自在人心,公修公得,婆修婆得,不修不得,各人隨心,各由自性之覺與迷而定。<br><br>當太上出關將隱之時,正是春秋戰國大道漸去、百家爭勝之時,各派皆執一說,紛紛爭論不已。 然其所說未必信,未必真,未必善,未必知。 針對當時時弊之偏,太上留此五千言,在於明聖人之德,明天道之理。 道不在多言,言必合於道,言必益於道,乃為言之不可闕(quē,缺少)者也。<br><br>所謂"信言不美",美在本質。 所謂"善者不辯",善在淳樸。 所謂"知者不博",貴在極一。 所謂"己愈有"者,人心所尊。 所謂"己愈多"者,物欲所歸也。 所謂"利而不害",道動而生成物也。 大道至簡至約,有道之人不辯、不博、不積,所以才有真善實知。 聖人之言,皆是真實之言,沒有飾華虛表之美。<br><br>"不積"之意,是說大道本體虛而無,故所應無窮。 天下的一切財物,一切慧智,皆是大道所生所有。 萬類萬物,皆為公共流通之性,豈可積為私有? 若佔為私有,則所應必有限,豈能愈有愈多乎? 莊子稱讚老子之學:「以有積為不足,無藏故有餘。 ""利為害之時,為者必爭之;以不利利之,是以不害;以不為為之,是以不爭。 不爭者,即無我;無我者,才能無為而無不為。 "<br><br>恭讀完聖祖全經,使人得其道味之甘,受其德言之美,窮萬物之理而無不至。 以五千言所論統觀之,皆是論"不積"之道。 所謂不積者,即心無所系,心無一物,無私無妄,心地光明。 所謂"言而無言,為而無為",實際上並非"不言",也並非"不為",而是大公無私,無己之有,以無言、無為之德而奉獻天下眾人。 無私即無爭,故聖人從不與人爭。 由是而知"多言數窮",非天道也。 學道者至此,應該了心忘言,則對全經五千言之要義思之過半矣。<br><br>本章提出了美與信、善與辯、知與博等哲學範疇,涉及到真假、善惡、美醜等既對立又統一的一系列哲學命題,說明一切事物的表像與實質各具陰陽,各呈其勢,表裡不一。 信實之言多朴直,故為"不美";甘美之言多華飾,故"不信"。 德善之人明真理,故"不辯";善辯之徒亂實情,故"不善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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